第748章 地狱多少小时,毫无意义
框上,药瓶滚落出来——吉非替尼的瓶盖摔开了,白色药片撒在沾满露水的台阶上,像撒了把碎雪。
他蹲下去捡药的动作突然僵住,后腰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。这是骨转移的新症状,癌细胞已经啃透了腰椎,疼起来会像被钢钉活活钉进脊椎。
他摸出帕米膦酸钠,干咽了两片,药片卡在喉咙里,带着灼烧般的涩味,和刚才咳出的血腥味混在一起。
晨雾被海风吹散些,露出远处翻涌的灰云。月寂把药瓶塞进怀里,紧贴着胸口的进化信赖者——那里还残留着战斗时的灼温,和药瓶的冰凉形成诡异的对照。
他数着口袋里的药:右美沙芬治咳血,奥氮平压幻听,佐匹克隆对付彻夜的疼痛失眠,还有那盒氟西汀,或许能让今晚少梦见些骸骨。
但是,药量少了。
回到住所后,月寂还不得不去井里打水。
一整个下午,他都在忙着做,但痉挛又不得不让他服药,保持自己的行动能力。
理论上,他可以靠心中的黑暗去强迫自己的躯体继续来到极限,不需要吃一个药,自己也能够在黑暗中继续战斗。
但寿命降至,自己的意志也被摧毁殆尽了许多。
只剩下,无奈……
下午,他一个人收拾通水的地方。
井台的青苔滑得很,月寂拎着水桶的手在麻绳上勒出红痕。刚把水桶晃到井沿,后腰的骨痛突然炸开,像有把钝锯在腰椎间来回拉扯。
痉挛来得又急又猛,他蜷缩在井台边,他曾以为靠黑暗意志能压下去——就像过去砍穿星系时,靠执念撑过能量耗尽的瞬间——但此刻牙关咬得发酸,才发现意志在衰败的躯体面前,脆得像张薄纸。
自来水通的那一刻,水管“噗”地喷出股黄浊的水,溅在他手背上。月寂盯着那水看了很久,直到变清,才慢慢挪回住所。
收拾睡觉的地方时,他把毯子铺在硬板床上,躺下去的瞬间,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,每动一下,伤口就发出细碎的呻吟。
没有石之翼后,休息就变得困难了很多很多,他看了看手机,只有自己母亲刘婧秋发来的消息。
什么时候回老家一趟,暑假在这里过会。
照片里是自己小时候曾去过的老家,只不过姥爷已经去世,而现在的老家,是许多年轻人的消遣地。
老人做饭,年轻人通着网玩着游戏,旅游亦或者休息。
这本是常态,但此刻的月寂却离那地方很远很远了。
现在的自己,进入大城市都会被当作异类。
许久吃不出味道的月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