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1章 神龙政变
可后来流放房州的日子,哪里是“未必是坏事”?
“动手?”李显站起身,踱到窗边。
窗外的红梅开得正艳,雪压枝头,倒像泣血的模样。“张相可知,房州的冬天有多冷?”
他忽然转头,眼底翻涌着压抑了十五年的委屈,“我在那边住了十四年,茅草屋漏风,夜里冻得睡不着,就听韦氏讲当年太宗皇帝打天下的故事。”
“她说,我们李家的子孙,骨头该比冰雪硬。”
“可张相你看,”他指着自己的手,“这双手握过锄头,扛过柴火,早就忘了龙椅是什么滋味了。”
张柬之膝行半步,额头抵着青砖:“殿下忘了房州驿站那封密信了吗?”
“五年前陛下召您回洛阳,您夜里抱着臣的信哭,说‘若能复唐,愿以余生祭太庙’!”
他猛地抬头,苍老的脸上青筋暴起,“如今二张在御前矫诏,将吏部侍郎崔玄暐贬去了白州,把他们的党羽武三思安插进羽林卫!”
“前日臣去上阳宫请安,亲眼见张昌宗拿着陛下的玉玺盖印,那印泥红得像血,他们是要把李唐的江山,染成武家的颜色啊!”
李显的手猛地攥紧了窗棂,指节泛白。
他想起昨日韦氏给他梳头时,鬓角的白发缠在梳齿上,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。
“夫君,”韦氏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前日我收到密信——‘二张欲借祭天除太子’。你若再等,我们一家老小,连做庶人的机会都没有了!”
“祭天……”李显喃喃自语。
神龙元年的祭天大典定在二月十五,离今日只有三天。
往年都是他代陛下行礼,可昨日张易之却在朝堂上奏请,说“太子体弱,当静养”,要由他代行祭天之礼。
当时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,那些眼神里有同情,有惋惜,却独独没有期待——他们早就不信这个做了十五年太子的人,还有勇气反抗。
“殿下!”张柬之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您看看这东宫的梁柱!”他指着殿顶的盘龙藻井,“那是太宗皇帝亲手题字的‘明德’二字!您再摸摸腰间的玉带——那是先帝赐给您的,玉扣上刻着‘李氏永昌’!您身上流的是贞观之治的血,是永徽之治的脉,难道要让这血脉,断在两个面首手里?”
李显的指尖抚过腰间的玉带。
玉扣上的刻痕被摩挲了十五年,早已光滑温润,可那四个字的纹路,却像刻在骨头上,硌得他心口发疼。
他忽然想起房州的一个雪夜,小女儿安乐公主发了高烧,他抱着孩子在雪地里狂奔,